成长是岁月年轮的叠加,是心智的成熟,是心中挂着泪眼里却在笑的伪装。但成长啊,它也并不都是一步一个脚印的,它有时就是一下子的事情。 25床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妈妈,左腿骨肉瘤,癌细胞却也转移到肺部了。双腿弓着摊在床上,左小腿肿胀得是大腿的两倍。除了换点滴时听到她回答她的名字,我再也没听她说过其他。别到一旁的脸除了苍白看不出任何表情。她有个四五岁的儿子,本该是在游乐园玩耍的年纪却也时常到医院陪着她。他也不闹腾,就静静的坐在她的身旁。时常听到他说的一句话是“妈妈,我会乖乖的。你也要乖乖的,好好的吃饭。”这甚至还是个需要大人一口一口喂养的小孩,反过来他现在却是在一口口的的喂着他的母亲,对母亲最大的希望就是她能够好好吃饭。如果不是母亲生病了,他现在该是一手牵着母亲,一手牵着父亲,坐在秋千上摇啊摇吧,该是有个鹅黄色的童年吧。 五十岁离异男性患者,呼吸衰竭,HIV初筛阳性,有个在外地上班的女儿二十一岁。听到父亲生病了,从外地赶回来,带着他父亲入院。我是接诊他的护士,常规入院我问起他最近的睡眠情况,我触摸到他手脚冰凉。女儿回答说“最近睡眠都不好,好几天都没睡了,手脚都是冰凉的,昨晚还是我抱着他,他才睡了一会会。”“你们家有几个小孩?”我问道。“就我一个。”我一边给患者打针、抽血,女儿一边在旁边安慰她的父亲“没事没事的,我在,我一直都在,一会会就好了。”紧紧地握着他的手,仿佛这样就可以减轻几分他的痛苦。女儿被医生喊进办公室谈话。谈话时声音总是小小声的,坐在医生对面,她就像是学生被教导主任训话一样,医生说什么,她总是嗯嗯的点头。她没有人商量,她也没有哭,只是说回家收拾些洗漱用品带过来。 第二天我夜班,我却看到她哭了。她把她的父亲安顿好,拉上围帘,坐在病房外的板凳上。戴着耳机边和谁在视频着,边视频边小声啜泣着,一下子的无助倾泻而出,却又不敢大声,怕父亲担心。她就坐在我对面,我抬头看了看她,随即又转移到别处。那么要强的女孩也许不想让外人看出她的孤单无援吧。听到里面的父亲稍微有点声响,她随即把眼泪擦干,进去看看父亲是不是需要什么,确定没什么事又出来。“姐姐,如果他要是按铃的话你就喊醒我,你们不用进去,我就在外面随便躺一下。”没有陪床,没有多余的被子,只有长廊的风呼呼的响。她把她的外套帽子戴上,这样就是她的被子了。 成长并不都是一帆风顺的,也许是一下子,也许是你的年纪本不该承受的,又也许它还带着些许痛楚。可这就是成长的魅力的吧,即使遍体鳞伤都要翩翩起舞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