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7月26日,我正在整理刚做完手术的手术间,忽然电话响起,我走出手术间,站在外走廊上接电话。 “秦燕,姜护士长母亲过世了,你明天去急诊科暂时接替她工作。”这是护理部通知调科的电话。 手术间外走廊上放了一个推车,站在推车旁,我望向窗外。刚峻工的住院大楼己拔地而起,手术室马上要搬迁了,我却要与相处十年之久的无影灯生涯挥手告别,进入一个崭新的科室:急诊科。 在这之前,我并不知道我即将去急诊担任护士长,只知道可能担任副护士长。 回头路是没有的,只有勇往直前。 到了急诊,在和老姜交接的时候,我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。 对着固定资产表,我俩一笔笔对着点。 跟手术室相比,急诊科固定资产真是少的可怜。值钱的就是几台心电监护仪,一台呼吸机,几台空调,1台除颤仪。 看完固定资产,我再去看了一次性耗材,真的很少,都是些常规耗材。 一间抢救室、一间治疗室、一间观察室(并未收留观病人),一间护士办公室、一间医生办公室。 地方狭小,陈设简陋。 老姜真不容易,在这个地方做了这么多年。 时光倒流,我仿佛回到了2001年的手术室。 既然手术室可以改变,那么急诊同样也可发生变化。 过多思虑无用,只有抓牢现实,就像燕子衔泥做窝一样,一点点把自己的那个家做起来。 上午十点,120出诊电话响起,地点是万达汽修旁,病人喝错了药,发生了过敏反应,情况比较严重。 我跟随艳丽和张代刚医生上了车,救护车快到达万达汽修厂的时候,遥遥看见有人挥手示意。开车的邱师傅根据他的示意将车停稳,我们打开车门,奔向车尾,取下担架,尾随那人冲上楼。 路上张医生简单了解了病情,原来病人是头孢过敏,却误服了头孢类的口服药。一路奔上楼,病人躺在床上,约莫五十多岁。男性、胖胖的,昏迷,身上全是汗,测血压120/90mmHg。 一行人将病人抬上车,尖利的警报声被拉响,救护车火速赶回医院。 张代刚医生再次给病人测了血压,听了心率,我和艳丽给病人吸氧.打好留置针,建立静脉通道。然后遵医嘱给病人莫菲氏管静滴地塞米松5mg,皮下注射肾上腺素0.5mg,肌内注射异丙嗪25mg。 病人清醒了,却开始呕吐,食物残渣吐在了被子上,我开始头晕,也想吐了,但是得忍着,还得找一次性垃圾袋接呕吐物,艳丽在给病人擦拭呕吐物,她没一点不耐烦的情绪,相反脸上流露的都是对病人的同情,二十才出头的姑娘,做到这一点真不容易,起码我在她这个年龄,做不到这一点。 张代刚医生做事很麻利,早己通知综合服务科人员等候在住院部门口,联系了内一科的床位。 我们很快到达内一科,医护人员已经在电梯前等候,病人被送往急救室,此时他己清醒,生命体征平稳,血压110/70mmhg,血氧饱和度97%,心率80次/分。 我的第一次出诊就顺利完成了,这就是城区出诊,需求急、情况多变。因此,对急诊医护要求是快、准、稳。 提升空间在哪里?又从哪个细节开始狠抓?两个问题浮现在我脑海里。 县级医院的急诊科,本来就是处在一个比较尴尬的境地,是进也难,退也难。进,设观察室和EICU,退,设个输液室,勉强跑几趟诊,偶尔抢救个病人。 我们所在的县城西至位于鄂西南山区、长江和清江中下游,是一个集老、少、山、穷、库于一体的特殊县份。国土总面积3430平方公里。辖8镇(龙舟坪镇、磨市镇、都镇湾镇、资丘镇、渔峡口镇、榔坪镇、贺家坪镇、高家堰镇)3乡(大堰乡、鸭子口乡、火烧坪乡)、154个行政村、4个居民委员会、970个村民小组,总人口42万。气候以其独特的“立体型”气候而著名,全县海拔高度从48.7~2259.1米,县城内有沪渝高速公路和宜万铁路通路,水运有著名的5A级风景景区清江画廊。 总的来说,多民族、辖区范围广、气候独特、交通形式多,这就是我县山区出诊的特色。 出诊地方非常偏远,山路崎岖,弯多路险,司机长时间疲劳驾驶,有几次差点出了事故,医生护士长年累月把时间耗在一趟趟长途上,生命安全受到威胁。专业价值又得不到提升,更别提肯定了。 现状若此,医生们一肚子苦水,很多人不爱来急诊科。女护士怀孕后又不能出诊,一个个飞走了。 很多人说急诊就是一个搬运工,可是深陷在泥沼中的急诊,不等不靠,如何爬出这泥沼自立自强?这真是一个伤脑筋的问题。 梦想美好,现实骨感,一代代急诊人负重前行。 梦想在日月上唱歌 是脚步的方向啊 心上的守护路 前头慢慢远后头漫漫长 2016年5月20日晚上,刚满四十岁的我回忆起那一幕,那种惶恐的心情似乎己远去,纠结于在手术室或是急诊的大落差情绪已经转化为一种淡定,这来源于接下来发生的故事…… |